中国社会科学报：孙金波：探究环境“保守治疗法”的伦理意蕴

20世纪以来,随着生态危机加剧，各种环境管理学说层出不穷。笔者赞同尤金·哈格洛夫在 《环境伦理学基础》一书中提出的把医学上的"保守治疗法"应用于环境管理或者环境治理的观点。

"保守治疗法"可以表述为 "自然调节"、"不干预"、"无为"等概念。该方法最早被西方应用于医学领域，指对某种疾病进行的较为保守的治疗方法：不干预、顺其自然，完全依赖肌体自身的力量来恢复或者对抗病菌的影响。该方法以及相关理念在今天的医学实践中已被较为广泛地应用。

康芒纳提出，"自然最了解它自己"应该作为生态学规律。该理论认为对生态系统的操纵或者干扰常会造成无法预见的灾难性后果。彼特·辛格则在《动物解放》中推崇："除了在极少数和有限的案例中，我们不能，也不要企图去改变自然。"哲学家、科学家在小心翼翼地实践着"保守治疗法"并且也为其带来的良好的后果而欣喜，但在理论上仍然艰难跋涉。

环境治理实践中可以采用保守治疗法关键在于自然所具有的恢复力。康芒纳举例，如果我们随意拨乱一块手表的运行，很可能会带来损害，因为手表是经过大量研究才达到了一种良好的运转机制。利奥波德认为，"用一种新的客观平衡取代也许已经被文明摧毁了的自然平衡"的方法来管理野生动物，会导致"错上加错"，最后的结果是不如不进行管理。而自我控制是维持大地或生态系统健康运行的一个最好基础。自然环境内部的各个有机组成部分，历经彼此之间的协调运行，达到了一个相对平衡平稳的状态，如果人非要干扰打乱这个平衡，必然会招致更严重的后果。反之，任其"自由"发展，其要素会自动协调，或许这个过程是漫长的，但从整体上看，自然的自我修复、自我恢复更具有生命力。

迄今为止，人类通过自身的努力，从自然那里获得了极大的自由。了解的越多，问题也越多，表现为已经存有或会出现更多不确定、不能掌控的问题。对这些问题试图寻求解决途径的时候，人就面临着"模糊忧虑"。而"保守治疗法"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和这种"忧虑"。

生态系统受到外界的干扰，系统本身的调节作用通过进行内部结构和功能的调节，在一定限度内能够校正自然和人类所引起的干扰和不稳定。但如果超出限度，生态系统的自我调控机制就会降低或消失，生态系统的相对平衡和稳定就会遭到破坏甚至崩溃。客观地说，人对自然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未知领域远远超过已知领域。正如吉登斯指出的，由于科学和技术创造的不确定性与它所驱除的不确定性一样多，而且这些不确定性不可能以简单的方式为科学的进一步发展所解决，因此，科学技术和知识在为人们降低自然风险这种外部风险的同时，又给人们带来了巨大的人为风险。如何去除"忧虑"？"保守治疗法"不失为一种选择。

（作者单位：温州大学法政学院）